在中国广阔的西部,有着各种各样的丰富矿产资源。在历史上这些矿产资源没有被开发,对中国历史进程似乎也就没起到什么作用;在当今,除了石油以外,大部分矿产仍处于尚未开发或者准备开发的状态,对中国当代历史进程的影响也就微乎其微;将来,如果大规模地开发这些矿产资源,除了会给部分企业、个人带来暂时的有限经济利益以外,对中国历史进程的影响就不可能再被忽视了。
其一,与石油、天然气的开发不同,煤炭等矿产的开发会造成大规模的地层破坏。
在开发石油与天然气时,一般都要钻上千米深的井孔,而且对孔壁还要进行封闭式的管理。这样对地下的岩层和水层都不会产生过大的影响。何况在采油、采气的时候,为了增加产量与提高资源回收率,往往还会采取注水、注气等措施,以便置换出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。这样就更不会在地下形成空间,地下岩层、水层的塌陷也就基本可以杜绝。
与石油、天然气的开发不同,煤炭以及其他一些固体矿石的开采,一般深度只有几百米、不会超过千米,被开采的煤炭以及其他一些固体矿石一旦运出地面,就会在千米以浅的底层中留下巨大的空洞,这些空洞如果不花费较高的成本进行充填,空洞上面的岩层、水层都会形成自然陷落。这种陷落不仅会影响地表地貌,更会使地下水层、水系发生改变,从而也会影响到原有的地表水系,造成地表土地失水、荒漠化加剧。
山西省社会科学院能源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张莲莲在《山西能源大省发展生态工业的紧迫性和必要性》一文(详见《中国煤炭市场网》2007-09-06)中写道:“山西省每开采1吨煤平均破坏的地下水净水量为1.07立方米、动水量为1.41立方米,合计为2.48立方米。山西从新中国成立至2005年累计生产原煤约87.7亿吨,造成全省大面积地下水位下降,水井干枯,地面下陷,岩溶大泉流量明显减少,缺水使7110公里河道断流长度达47%,水库来水逐年减少,一些小水库已经干涸。”
当她进一步用数字进行描绘时,更显得惊心动魄:“煤炭开采对生态环境系统造成了一系列影响。矿区耕地塌陷,沉降、陷落、崩塌、泥石流等地质灾害日趋严重。目前,采空区面积达5000平方公里以上,在地面引起严重地质灾害的区域达2940平方公里以上,每年新增塌陷区面积约94平方公里,由于采煤产生水土流失的影响面积为塌陷面积的10-20%,平均每生产1亿吨煤造成水土流失影响面积约为245平方公里。20世纪90年代的十年间,山西农业受灾面积扩大了57.3%,成灾面积扩大了109%。山西采煤对水资源的破坏面积20352平方公里,占全省总面积的13%。由于地下水系统的破坏,造成水利设施报废,地表植被死亡、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。全省主要矿区内,平均每公顷耕地粮食减产250公斤,每年减少粮食产量1.17亿公斤……”
张莲莲对山西省现实的描述有力地说明,延续中国在现有科技与经济条件下的煤炭(包括其他一些固体矿石) 开采,无疑会对自然环境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。
其二,决定中国命运的是西部的环境,而不是西部的矿产资源。
中国地形显示中国“西高东低”的特点,这也就决定着中国绝大多数的河流是自西向东流,特别是黄河、长江两条发源于中国西部,横贯于中国的大河,几千年来用清洁的淡水灌溉了全流域的农业、哺育了全流域的各族民众、培育了华夏文明……
由于地球自西向东的自传,大气的环流也是自西向东的方向。也就是说,中国西部空气的洁净程度对中国中部、东部地区至关重要。
中国西部地区,特别是青海、新疆、西藏一直处于“未开发的状态”,正是这种“未开发的状态”几千年来一直向中国广大的中、东部地区提供着生命之源:干净的空气和清洁的淡水。试想,如果中国的西部地区,像山西省那样,由于开发煤炭以及其他一些固体矿产,造成缺水使河道断流长度达47%,如果黄河、或是长江至少有一条河流消逝,那么中国将会变成什么样子、中华民族又将何去何从?
其三,西部大开发的核心应是不进行近代工业开发。
近几年,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使中国的能源、原材料消费增加较快,显示出供不应求的紧张状态。于是,一些企业投资者开始把开发的目光转向处于“未开发的状态”的西部地区。以煤炭开发为例,目前在新疆年产上千万吨原煤的煤矿项目纷纷立项,随后就是“煤变油”、“煤焦化”、“煤发电”……,然后以“输油”、“输气”、“输电” 等形式把加工成的精品送往东部。这可能给当地留下需要无穷无尽的人力、物力与财力投入治理的环境破坏。
为了使西部较好的自然环境能尽可能长久地延续下去,在进行西部大开发时必须实施最严格的环境保护措施,任何项目都必须做到“零改变地貌”、“零增加用水”、“零排放任何污染物”,否则就不允许立项。坦率地说,在目前的科技能力、经济能力条件下,西部大开发的核心就是不进行近代工业开发。